三民主义大旨——在广州中国国民党本部特设办事处成立会的演说①
一九二一年三月六日
原载： 据《孙大总统三民主义演说》(又名《孙先生三民主义演说》)，铅印本(非卖品)
出处： 黄彦编：《孙文选集》（下册），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06.11
①该办事处成立于一九二一年一月三日，干事长张继。三月六日举行正式成立会。按：关本篇标题，孙中山在同年十月《军人精神教育》演讲中称之为《三民主义》，今为区别于本书所收的一九一九年同题专文及一九二四年同题长篇演讲，故据本演说词中的提法而酌定为《三民主义大旨》。^
全文：
三民主义大旨
在广州中国国民党本部特设办事处成立会的演说①
(一九二一年三月六日)
列位同志：
今天是中国国民党特设办事处开成立会，兄弟先有一个感想，就是我们底中国国民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可说一说。回想从前我们推翻满清，建设共和，组织了一个国民党。这个国民党关系中国底前途很大，自从国民党横被解散，中国就乱，且乱过不了。可知历年底祸乱，民不聊生，都是国民党解散底反响。我们民党虽时时与那些国贼奋斗，然而北方底各省到现在还没有完全人我们范围，南方亦只有广东一片干净土成立了支部。诸君第一要明白这个中国国民党不是政党，是一种纯粹的革命党。当民国二年国民党解散，我们同志出亡海外，即由海外同志组织中华革命党继续革命。今日用的这个中国国民党，实在就是中华革
命党。但是无论名目如何，实质总是一样的。
共和建设虽已十年，基础未固，不能算为成功，就是本党底责任并未终了，仍须努力奋斗的。必待共和基础十分巩固，才算成功。且我们中国国民党与其他底种种政党大不相同。就如明末 清初底时候，有些明朝底遗老组织天地会，亦叫做洪门，在我们中国南部亦叫做三点会，长江一带又叫做哥老会。他的宗旨在反清复明，光复汉族，本来也是一个革命党，不过他们只主张民族的革命，所以不同。我们底革命，乃主张三民主义、五权宪法的革命党。
三民主义，什么叫三民主义呢?就是民族、民权、民生。那个时候满虏正盘踞中原，革命家只致力于民族主义，而于民权、民生二主义都未置意。五权宪法，关系开国的建设方针极大。在未光复以前，党人一般底心理，以为一经光复就可达到国利民福底目的，于今乃知不然。这个都是当日同志仅知注重在民族主义，而轻视民权、民生二主义之过，亦即是我们本党底责任未了之处。要知道民权、民生两个主义不贯彻，民族主义虽达目的，亦不能稳固，何况今日民族主义还没有完全达目的呢!
一、民族主义。
何以说民族主义还没有完全达到目的呢?自从满洲来到中国，我们汉族被他征服二百几十年之久。今天满虏虽被推翻，光复汉业，但是吾民族尚未能自由独立。这个原因，就是本党只做了消极的功夫，没做积极的功夫。自欧战告终，世界局面一变，潮流所趋，都注重到民族自决。我中国尤为世界民族中底最大问题。在东亚底国家，严格讲起来，不过一个暹逻、一个日本可称是完全底独立国。中国幅员广大，人民众多，比较他们两国何止数十倍。但是幅员虽大，人民虽众，只可称个半独立国罢了。这是什么原故呢?就是吾党之错误。自光复之后，就有世袭底官僚、顽固底旧党、复辟底宗社党凑合一起，叫做五族共和。岂知根本错误就在这个地方。讲到五族底人数，藏人不过四五百万，蒙古人不到百万，满人只数百万，回教虽众，大都汉人。讲到他们底形势，满洲既处日人势力之下，蒙古向为俄范围，西藏亦几成英国底囊中物，足见他们皆无自卫底能力，我们汉族应帮助他才是。汉族号称四万万，或尚不止此数，而不能真正独立组一完全汉族底国家，实是我们汉族莫大底羞耻。这就是本党底民族主义没有成功。
由此可知，本党尚须在民族主义上做功夫，务使满、蒙、回、藏同化于我汉族，成一大民族主义的国家。试看彼美国，在今日号称世界最强最富底民族国家，他底民族结合有黑种、有白种，几不下数十百种，为世界中民族最多底集合体。自美国国家成立，有英国人、荷兰人、德国人、法国人参加入他底组织中。美国全部人口一万万，德国人种在美国的约有二千万，实占他底人口总数五分之一；其他英、荷、法各种人在美国的数也不少。何以美国不称英、荷、法、德、美，而称美利坚呢?要知美利坚底新民族，乃合英、荷、法、德种人同化于美而成底名词，亦适成其为美利坚民族。有美利坚民族，乃有今日光华灿烂底美国。看看民族底作用伟大不伟大?美国底民族主义乃积极底民族主义，本党应以美国为榜样。今日我们讲民族主义，不能笼统讲五族，应该讲汉族底民族主义。或有人说五族共和揭橥已久，此时单讲汉族，不虑满、蒙、回、藏不愿意吗?此层兄弟以为可以不虑。彼满洲之附日，蒙古之附俄，西藏之附英，即无自卫能力底表征。然提撕振拔他们，仍赖我们汉族。兄弟现在想得一个调和的方法，即拿汉族来做个中心，使之同化于我，并且为其他民族加入我们组织建国底机会。仿美利坚民族底规模，将汉族改为中华民族，组成一个完全底民族国家，与美国同为东西半球二大民族主义的国家。^
民族主义国家必有种种底关系因果，有历史底关系，有地理底关系。如瑞士国，他那国家已成了一个完全的民族主义的国家。瑞士位于欧洲底中部，他底国界一面与法接壤，一面与德接壤，又一面与意大利接壤。但国土无论与何国交界，或与法国交界，或与德国交界，或与意国交界，其人民底语文、种族皆与相同，而又能组成一完全底瑞士民族的国家，是真难得。且瑞士为行使直接民权底国家，法国则为间接民权国家。全世界中行使直接底民权，以瑞士为第一，民权发达已臻极则，国内底政治及民族底结合与美国大致相同，真是我们一极好底先例。故将来无论何种民族参加于我中国，务令同化于我汉族。本党所持底民族主义乃积极底民族主义，诸君不要忘记。
我们抱三民主义的革命党，又与各国的革命党不同。各国的革命党只有抱一个主义或是两个主义的，向来没有抱三个主义的，有就算我们国民党是第一了。查美国既离英国独立，完全是为民权主义，不是民族主义。法国大革命却又是抱民权主义合民生主义的。他们两国的民权革命业已成功，但法国的民生主义却是失败。所以他们两国目前完全是要讲民生主义了。美、法底民族、民权两个主义可称成功，而社会问题没有解决，亦就在此伏着个革命底导火线。回头再看我们中国底现状，又是一个什么样子?我们党人革命数十年，只可说达到半个民族主义。他人底民族、民权均达目的，我们则尚须在民族主义上做功夫，这个即是与美、法不同之点。又如俄国底劳农政府，或曰苏维埃政府，乃注重民生主义，而无民族主义的意味；至民权一层，乃其附属品而已。此亦与吾人不同。
兄弟底三民主义是集合中外底学说，应世界底潮流所得的。就是美国前总统林肯底主义，也有与兄弟底三民主义符合底地方。其原文为“The government of the people , by the people，for the people”，这话苦没有适当底译文，兄弟把他译作“民有、民治、民享”。of the people就是民有，by the people就是民治，for the people就是民享。他这民有、民治、民享主义，就是兄弟底民族、民权、民生主义。由是可知美国有今日底富强，都是先哲底主义所赐。而兄弟底三民主义，在彼海外底伟人已有先得我心的。兄弟回想从前在海外底时候，外人不知什么叫三民主义，尝来问我的，兄弟当时苦无适当底译语回答他，只好援引林肯底主义告诉他，外人然后才了解我底主义。由此可知，兄弟底三民主义不但是有来历，而且迎合现代底潮流。
二、民权主义。
现在请讲民权主义。瑞士为民权最发达底国家，前已说过。现在应声明那代议制不是真正民权，直接民权才是真正民权。美、法、英虽主张民权主义，仍不是直接民权。兄弟底民权主义，系采瑞士底民权主义，即直接底民权主义。然间接民权已非容易可得，不知流了多少碧血以作代价，始能得之。从这里看起来，直接民权更是可贵，但是却一定要有狠大的代价。直接民权，一是选举权。人民既得直接民权底选举权，尤必有罢官权，选之在民，罢之亦在民。又如立法部任立一法，人民因其不便，亦可起而废之，此种废法权谓之复决权，言人民可再以公意决定之。又人民应有创制权，即人民可以公意创制一种法律。直接民权凡四种：一选举权，一复决权，一创制权，一罢官权。此为具体底民权，乃真正底民权主义。^
三、民生主义。
再讲民生主义。民生主义即时下底社会主义。诸君想想，兄弟提倡民生主义是在什么时候?今日国人才出来讲社会主义，已嫌迟了。但是社会主义底学说输入中国未久，兄弟将“社会主义”原文译为“民生主义”，较为允当。然国人往往误解民生主义真谛。资本家开一工厂，佣数千工人作工，每人每日给工资几许，资本家复夸于众曰：我讲民生主义，我这是讲民生主义。诸君试想此资本家讲底民生主义，同真正底民生主义相差多远!资本家凭藉他金钱魔力，牢笼工人替他个人出死力，工人出血汗赚得少许工资。这种工厂底组合，在西籍中谓之“血汗店”，真是不差。时人谈民生主义的离题尚远，不啻坠人五里雾中，此亦国人不求甚解之过。兄弟底民生主义固有具体底办法，非彼好奇底人，徒托空谈，以快一时。办法维何?即归宿到土地和资本两样。现在留心世道底人，多说中国目下没有资本家，用不着讲社会主义，或又说待有资本家产生再讲社会主义，此亦太不得要领。以如此底人而讲社会主义，难怪他看着社会主义前路茫茫，正不知从那里下手。且社会主义底真旨，不是专靠几十本书，或几百本、几千本书可以看得出来的。要有机敏底会心，确实底心得。我尝说中国人读书，越读越糊涂，大约就是这种人。
三民主义底大旨已说过了，唯今日世界大势如彼，国人底需要三民主义又如此。兄弟敢断言一句，吾党同志对于三民主义没有讨论的余地，只有实行的，故不厌重复道之。一、民族主义：自推倒满洲，民族主义已算达到一消极之目的，而向未做积极的功夫。吾人应为汉族发扬光大，令彼与我共同建国之各民族同化于我，而于东亚大陆建一中华民族底国家，使汉族威名遍扬寰宇。二、民权主义：欲达到真正民权目的，应实行四种直接民权，即(一)选举权，(二)复决权，(三)创制权，(四)罢官权。三是民生主义：关于这个主义，兄弟已定有办法，就是实行平均地权。从前中华民国政府在南京成立时，兄弟即倡议平均地权，试行本党底民生政策，吾同志中有不表赞同的，兄弟问他们道：君等不曾宣誓不违背党义的吗?
所谓要实行民生主义，缘因于贫富不均。何以说贫富不均?古代虽有贫富阶级之分，然无如今日之甚。今则贫富悬殊，不可方物，富者敌国，贫者无立锥。其所以养成此种贫富不均底现象，由于古今底生产力不同。如古时木工，所有器械不过是斧、凿、锯、刀罢了，故古人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今则工业发达，可用机器以代人力，所得结果事半功倍。例如耘田，最初底时候仅用腕力，自用犁及牛马代手，而速率倍增，成功亦易。前之专靠手力，费数天之功耕一亩，今则日耕一亩而有余。迄欧美改用汽力、电力，日可耕千亩。此千与一之比例，岂非很惊人底成绩吗?又如运输，徒恃人力的，一人负百斤，日行百里，不可谓非苦事。自有火车、轮船以供运输，较专恃人力的，其速率何止千倍!此为生产及分配与昔不同的。大致生产不同属有限的，分配不同乃无限的。彼外国谈民生的，今日只有资本及工人两个问题。工人无工可做，即无面包可得，富的愈富，贫的愈贫，其现状又与我们不同。中国今日情形在上下交困，大家都穷，无甚差别。由此可知外国患不均，中国患贫，此又中外不同之点。或曰中国无大资本家，此语诚然。以吾国之地大物博，资本千万之人，统计全国不及百人，尚何资本之足云?若曰中国可不讲社会主义，此语大错。须知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彼欧美今日之患不均，即予吾人良好底教训。故兄弟提倡民生主义而归宿于土地及资本两样。^
请先言土地。欧美诸国土地制不同，英国底土地乃封建制，美国则由资本家出资所购得的。兄弟底民生主义主张平均地权，亦是杜渐防微底意思。况今日已见其端倪吗?就眼前而论，广州自马路开通，长堤一带及其他繁盛地方底地价日贵一日，今已有索值数万元一亩的。此在中国内地之市场，洵属罕见之事。若在伦敦或纽约，其地价之昂，较之吾国固不可以道里计，有数十万、数百万元一亩之地。吾国古时尝有井田之制，与平均地权用意正同。本党底民生主义以国利民福为指归，平均地权即其最大关键，及今速图，犹未为晚。美为资本主义的国家，美之大多数人民并无幸福可享，彼享幸福的乃资本家。善观人国者不可徒观其表。美国有个哲学家名轩利佐治(Henry George)①，说现代文明如尖锥人社会之中，在尖锥上的社会却升之使高，在尖锥下的社会却压之使下。所以近代文明，有发财愈发财、贫穷愈贫穷的趋势。今国人既讲到社会问题，即要讲本党底民生主义。我们底民生主义是有办法的。其办法为何?即定地价。按关于地价一层，前英国办此事有定地价底衙门，又有不服所定地价之控诉衙门。此为英国规定地价大体办法，中国可以不必仿行。中国人怕兴讼，怕到衙门，倘定一地价而要两度到衙门，必觉得不堪其扰，这是人人不愿意的。兄弟底办法极简单而又极公平，即令人民自己报价，政府则律以两种条件：其一按所报的地价照值百抽一而收税，其 二则照价收买。此可使他不敢隐瞒公家，不致以多报少或以少报多，其法至善。何以说不敢以多报少?譬如人民将自己所有之地报价后，公家就随时可照价收买其地，想瞒税的，反要受报价的亏损；彼以少报多者以为其计甚得，设公家不收买，则又须照其所报之价纳税。报价多纳税亦重，此希冀收买而以少报多的一方面可以毋虑；但是报少价的虽可减轻税银，若果公家照值收买其地，彼必亏本，此希冀减税而以多报少的一方面可以毋虑。所以那些地主想来想去，报多报少皆有危险，结果不如报一折中底实价为愈。如此办法，公家不甚费力可坐收税银，而在地主方面亦甚有利。法之至善，无逾于此。就广州市政言，设再筑一马路直达黄埔，假定此时购人之地价每亩以二百元计，再加十倍之数，即可造成马路。待马路告成，地价亦必腾贵，将来恐尚不止如长堤值五万元一亩之数。土地问题既如上述，彼穷人又当如何?故求幸免于欧美贫者愈贫、富者愈富的恶例，非讲民生主义不可。讲民生主义，又非用前同盟会所定的平均地权方法不可。今日革命事业并未成功，想革命成功，当先解决土地问题。
① 今译亨利·乔治。
请再说资本。资本问题是今天世界上最大的问题，也是最难解决的问题。凡是资本发达的国家，业已没有办法。中国幸而资本尚未发达，我们应该未雨绸缪，赶紧设法，免得再蹈覆辙。对于这个问题的解决，兄弟有《实业计画》一书，主张以外资从事建设生利事业，开辟市场，兴建工厂，建筑铁路，修治运河，开发矿产，举凡一切天然物产皆归公有，各种新事业之利润悉归公家。如北京借外资修筑底铁路，如京汉、京张、津浦都很赚钱。现在中国底铁路线不过五六千迈①，核其每年收入约七八千万元，实比全国地丁尤巨。全国中底各项收入，以铁路收入为第一，如将铁路线延长至五六万迈，岂不更赚钱吗?以外资开矿亦是很有利底事业。开矿本无蚀本之理，间有蚀本的，实办理不善所致。但兄弟所谓借外资，乃借外人底器械从事于生利事业。又如京奉铁路筑成后，利息甚厚，外人不肯予赎，乃以其余款复筑京张，今且一直达到绥远城了。总之外资非不可借，借外资应办生利的事，不可做消耗的事。^
但是兄弟还有要说的，那英、美两国的政治虽称完善，却是他们鼓动社会革命是常常有的。这是为着什么原故呢?就是民生主义未贯彻的原故。须知社会革命的惨痛，比政治革命流血更多。吾党自排满革命后，民族主义虽告一部分成功，而民权、民生未收丝毫效果。现在不但是要实行民权、民生两个主义，并且要迎合现代底潮流。自从欧洲大战停止后，美国威尔逊总统鉴于世界潮流，大倡民族自决。这民族自决就是本党底民族主义。到了巴黎和平会议完了，欧洲中部就成立了许多新独立底民族国家，如捷克斯拉夫等是最著名的。诸君可以见得现代底民族思潮了。
现在本党底最大目的，要把民族、民权、民生三种功夫同时做完。这就是本党底主义，这才是国利民福，人民才可享真正的幸福。实行党义，还要希望诸君努力的，更要希望诸君宣传的。我们今日要实行本党主义固有绝好底机会，因为广东已在我们同志的手中。广东有三千万人民，必将这个主义宣传到广东全体底人民，使人人脑中了解我们底主义。我们现在若不从速宣传，或将来广西绿林有反攻底举动，我们就没有时机从事宣传底功夫了。十余年前余草革命方略，在地方自治主张县长民选。现在广东陈竞存总司令已决议实行县长民选，积极提倡民治。诸君试想，广东人民有没有这个程度?在兄弟看来，恐怕他们没有这个程度。既没有这个程度而又要实行，是不是要闹乱子?但是民治主义是我们党里本来底主张，当然不容怀疑的。想将来不要闹乱子，实现我们底主张，就在宣传底功夫了。
① “迈”为英文mile泽音，即英里。^
最近兄弟有一个感想，彼英、美政治虽如此发达，却是政权不在普通人民手里。究竟在什么人手里呢?老实说，就是在知识阶级的手里。这就叫做政党政治。我记得，我们这次刚回广东底时候，香港有一家报纸说我们此番回来，并不是粤人治粤，是“党人治粤”。兄弟想，这句话在彼说的固别有用意，但是我们也甚愿意承认“党人治粤”，因为英、美已有这个先例的。果能实行本党底主义，也是我们粤人莫大之幸。我们此刻应即下手结合团体，操练本党党员，宣传本党主义。诸君对于三民主义倘有未明嘹之处，尽可随时来问兄弟，兄弟必一一详细解答。所谓先知先觉，必自觉才能觉人，未有自未觉而能觉人的。现在广州已成立中国国民党本部特设办事处，这个就是我们操练宣传底总机关。由此推行，前途无限。将采广东全省为本党实行党义底试验场，民治主义底发源地。由广东推行到全国，长江、黄河都要为本党底主义所浸润。诸君须知本党底主义所以急于要操练、要宣传的，因为民国虽然成立了十年，一般人民并未了解共和是个什么东西，他们自视也不是国民，乃是遗民，他们正待真命天子出现，预备好做太平臣子百姓哩!诸君试想这个样子，如何能够县长民选?我们要想将来不要偾事，惟有积极操练三民主义，就以“党人治粤”。凡事尚要倚赖我们党人努力去做，三民主义操练精熟，其次就要积极实行五权宪法。三民主义和五权宪法即是本党底精神，从此由广东发扬传播到全国。
据《孙大总统三民主义演说》(又名《孙先生三民主义演说》)，铅印本(非卖品)①
① 此系在广州印行的初刊本，似为广东官印刷局承印，未标出版时间。另见《孙中山先生三民主义五权宪法演讲录》铅印本(非卖品)，其中《三民主义》(中华民国十年三月六日在中国国民党本部特设办事处演讲)的内容文字与此相同，似亦为当年百方刊行。
一九二一年三月六日
原载： 据《孙大总统三民主义演说》(又名《孙先生三民主义演说》)，铅印本(非卖品)
出处： 黄彦编：《孙文选集》（下册），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06.11
①该办事处成立于一九二一年一月三日，干事长张继。三月六日举行正式成立会。按：关本篇标题，孙中山在同年十月《军人精神教育》演讲中称之为《三民主义》，今为区别于本书所收的一九一九年同题专文及一九二四年同题长篇演讲，故据本演说词中的提法而酌定为《三民主义大旨》。^
全文：
三民主义大旨
在广州中国国民党本部特设办事处成立会的演说①
(一九二一年三月六日)
列位同志：
今天是中国国民党特设办事处开成立会，兄弟先有一个感想，就是我们底中国国民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可说一说。回想从前我们推翻满清，建设共和，组织了一个国民党。这个国民党关系中国底前途很大，自从国民党横被解散，中国就乱，且乱过不了。可知历年底祸乱，民不聊生，都是国民党解散底反响。我们民党虽时时与那些国贼奋斗，然而北方底各省到现在还没有完全人我们范围，南方亦只有广东一片干净土成立了支部。诸君第一要明白这个中国国民党不是政党，是一种纯粹的革命党。当民国二年国民党解散，我们同志出亡海外，即由海外同志组织中华革命党继续革命。今日用的这个中国国民党，实在就是中华革
命党。但是无论名目如何，实质总是一样的。
共和建设虽已十年，基础未固，不能算为成功，就是本党底责任并未终了，仍须努力奋斗的。必待共和基础十分巩固，才算成功。且我们中国国民党与其他底种种政党大不相同。就如明末 清初底时候，有些明朝底遗老组织天地会，亦叫做洪门，在我们中国南部亦叫做三点会，长江一带又叫做哥老会。他的宗旨在反清复明，光复汉族，本来也是一个革命党，不过他们只主张民族的革命，所以不同。我们底革命，乃主张三民主义、五权宪法的革命党。
三民主义，什么叫三民主义呢?就是民族、民权、民生。那个时候满虏正盘踞中原，革命家只致力于民族主义，而于民权、民生二主义都未置意。五权宪法，关系开国的建设方针极大。在未光复以前，党人一般底心理，以为一经光复就可达到国利民福底目的，于今乃知不然。这个都是当日同志仅知注重在民族主义，而轻视民权、民生二主义之过，亦即是我们本党底责任未了之处。要知道民权、民生两个主义不贯彻，民族主义虽达目的，亦不能稳固，何况今日民族主义还没有完全达目的呢!
一、民族主义。
何以说民族主义还没有完全达到目的呢?自从满洲来到中国，我们汉族被他征服二百几十年之久。今天满虏虽被推翻，光复汉业，但是吾民族尚未能自由独立。这个原因，就是本党只做了消极的功夫，没做积极的功夫。自欧战告终，世界局面一变，潮流所趋，都注重到民族自决。我中国尤为世界民族中底最大问题。在东亚底国家，严格讲起来，不过一个暹逻、一个日本可称是完全底独立国。中国幅员广大，人民众多，比较他们两国何止数十倍。但是幅员虽大，人民虽众，只可称个半独立国罢了。这是什么原故呢?就是吾党之错误。自光复之后，就有世袭底官僚、顽固底旧党、复辟底宗社党凑合一起，叫做五族共和。岂知根本错误就在这个地方。讲到五族底人数，藏人不过四五百万，蒙古人不到百万，满人只数百万，回教虽众，大都汉人。讲到他们底形势，满洲既处日人势力之下，蒙古向为俄范围，西藏亦几成英国底囊中物，足见他们皆无自卫底能力，我们汉族应帮助他才是。汉族号称四万万，或尚不止此数，而不能真正独立组一完全汉族底国家，实是我们汉族莫大底羞耻。这就是本党底民族主义没有成功。
由此可知，本党尚须在民族主义上做功夫，务使满、蒙、回、藏同化于我汉族，成一大民族主义的国家。试看彼美国，在今日号称世界最强最富底民族国家，他底民族结合有黑种、有白种，几不下数十百种，为世界中民族最多底集合体。自美国国家成立，有英国人、荷兰人、德国人、法国人参加入他底组织中。美国全部人口一万万，德国人种在美国的约有二千万，实占他底人口总数五分之一；其他英、荷、法各种人在美国的数也不少。何以美国不称英、荷、法、德、美，而称美利坚呢?要知美利坚底新民族，乃合英、荷、法、德种人同化于美而成底名词，亦适成其为美利坚民族。有美利坚民族，乃有今日光华灿烂底美国。看看民族底作用伟大不伟大?美国底民族主义乃积极底民族主义，本党应以美国为榜样。今日我们讲民族主义，不能笼统讲五族，应该讲汉族底民族主义。或有人说五族共和揭橥已久，此时单讲汉族，不虑满、蒙、回、藏不愿意吗?此层兄弟以为可以不虑。彼满洲之附日，蒙古之附俄，西藏之附英，即无自卫能力底表征。然提撕振拔他们，仍赖我们汉族。兄弟现在想得一个调和的方法，即拿汉族来做个中心，使之同化于我，并且为其他民族加入我们组织建国底机会。仿美利坚民族底规模，将汉族改为中华民族，组成一个完全底民族国家，与美国同为东西半球二大民族主义的国家。^
民族主义国家必有种种底关系因果，有历史底关系，有地理底关系。如瑞士国，他那国家已成了一个完全的民族主义的国家。瑞士位于欧洲底中部，他底国界一面与法接壤，一面与德接壤，又一面与意大利接壤。但国土无论与何国交界，或与法国交界，或与德国交界，或与意国交界，其人民底语文、种族皆与相同，而又能组成一完全底瑞士民族的国家，是真难得。且瑞士为行使直接民权底国家，法国则为间接民权国家。全世界中行使直接底民权，以瑞士为第一，民权发达已臻极则，国内底政治及民族底结合与美国大致相同，真是我们一极好底先例。故将来无论何种民族参加于我中国，务令同化于我汉族。本党所持底民族主义乃积极底民族主义，诸君不要忘记。
我们抱三民主义的革命党，又与各国的革命党不同。各国的革命党只有抱一个主义或是两个主义的，向来没有抱三个主义的，有就算我们国民党是第一了。查美国既离英国独立，完全是为民权主义，不是民族主义。法国大革命却又是抱民权主义合民生主义的。他们两国的民权革命业已成功，但法国的民生主义却是失败。所以他们两国目前完全是要讲民生主义了。美、法底民族、民权两个主义可称成功，而社会问题没有解决，亦就在此伏着个革命底导火线。回头再看我们中国底现状，又是一个什么样子?我们党人革命数十年，只可说达到半个民族主义。他人底民族、民权均达目的，我们则尚须在民族主义上做功夫，这个即是与美、法不同之点。又如俄国底劳农政府，或曰苏维埃政府，乃注重民生主义，而无民族主义的意味；至民权一层，乃其附属品而已。此亦与吾人不同。
兄弟底三民主义是集合中外底学说，应世界底潮流所得的。就是美国前总统林肯底主义，也有与兄弟底三民主义符合底地方。其原文为“The government of the people , by the people，for the people”，这话苦没有适当底译文，兄弟把他译作“民有、民治、民享”。of the people就是民有，by the people就是民治，for the people就是民享。他这民有、民治、民享主义，就是兄弟底民族、民权、民生主义。由是可知美国有今日底富强，都是先哲底主义所赐。而兄弟底三民主义，在彼海外底伟人已有先得我心的。兄弟回想从前在海外底时候，外人不知什么叫三民主义，尝来问我的，兄弟当时苦无适当底译语回答他，只好援引林肯底主义告诉他，外人然后才了解我底主义。由此可知，兄弟底三民主义不但是有来历，而且迎合现代底潮流。
二、民权主义。
现在请讲民权主义。瑞士为民权最发达底国家，前已说过。现在应声明那代议制不是真正民权，直接民权才是真正民权。美、法、英虽主张民权主义，仍不是直接民权。兄弟底民权主义，系采瑞士底民权主义，即直接底民权主义。然间接民权已非容易可得，不知流了多少碧血以作代价，始能得之。从这里看起来，直接民权更是可贵，但是却一定要有狠大的代价。直接民权，一是选举权。人民既得直接民权底选举权，尤必有罢官权，选之在民，罢之亦在民。又如立法部任立一法，人民因其不便，亦可起而废之，此种废法权谓之复决权，言人民可再以公意决定之。又人民应有创制权，即人民可以公意创制一种法律。直接民权凡四种：一选举权，一复决权，一创制权，一罢官权。此为具体底民权，乃真正底民权主义。^
三、民生主义。
再讲民生主义。民生主义即时下底社会主义。诸君想想，兄弟提倡民生主义是在什么时候?今日国人才出来讲社会主义，已嫌迟了。但是社会主义底学说输入中国未久，兄弟将“社会主义”原文译为“民生主义”，较为允当。然国人往往误解民生主义真谛。资本家开一工厂，佣数千工人作工，每人每日给工资几许，资本家复夸于众曰：我讲民生主义，我这是讲民生主义。诸君试想此资本家讲底民生主义，同真正底民生主义相差多远!资本家凭藉他金钱魔力，牢笼工人替他个人出死力，工人出血汗赚得少许工资。这种工厂底组合，在西籍中谓之“血汗店”，真是不差。时人谈民生主义的离题尚远，不啻坠人五里雾中，此亦国人不求甚解之过。兄弟底民生主义固有具体底办法，非彼好奇底人，徒托空谈，以快一时。办法维何?即归宿到土地和资本两样。现在留心世道底人，多说中国目下没有资本家，用不着讲社会主义，或又说待有资本家产生再讲社会主义，此亦太不得要领。以如此底人而讲社会主义，难怪他看着社会主义前路茫茫，正不知从那里下手。且社会主义底真旨，不是专靠几十本书，或几百本、几千本书可以看得出来的。要有机敏底会心，确实底心得。我尝说中国人读书，越读越糊涂，大约就是这种人。
三民主义底大旨已说过了，唯今日世界大势如彼，国人底需要三民主义又如此。兄弟敢断言一句，吾党同志对于三民主义没有讨论的余地，只有实行的，故不厌重复道之。一、民族主义：自推倒满洲，民族主义已算达到一消极之目的，而向未做积极的功夫。吾人应为汉族发扬光大，令彼与我共同建国之各民族同化于我，而于东亚大陆建一中华民族底国家，使汉族威名遍扬寰宇。二、民权主义：欲达到真正民权目的，应实行四种直接民权，即(一)选举权，(二)复决权，(三)创制权，(四)罢官权。三是民生主义：关于这个主义，兄弟已定有办法，就是实行平均地权。从前中华民国政府在南京成立时，兄弟即倡议平均地权，试行本党底民生政策，吾同志中有不表赞同的，兄弟问他们道：君等不曾宣誓不违背党义的吗?
所谓要实行民生主义，缘因于贫富不均。何以说贫富不均?古代虽有贫富阶级之分，然无如今日之甚。今则贫富悬殊，不可方物，富者敌国，贫者无立锥。其所以养成此种贫富不均底现象，由于古今底生产力不同。如古时木工，所有器械不过是斧、凿、锯、刀罢了，故古人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今则工业发达，可用机器以代人力，所得结果事半功倍。例如耘田，最初底时候仅用腕力，自用犁及牛马代手，而速率倍增，成功亦易。前之专靠手力，费数天之功耕一亩，今则日耕一亩而有余。迄欧美改用汽力、电力，日可耕千亩。此千与一之比例，岂非很惊人底成绩吗?又如运输，徒恃人力的，一人负百斤，日行百里，不可谓非苦事。自有火车、轮船以供运输，较专恃人力的，其速率何止千倍!此为生产及分配与昔不同的。大致生产不同属有限的，分配不同乃无限的。彼外国谈民生的，今日只有资本及工人两个问题。工人无工可做，即无面包可得，富的愈富，贫的愈贫，其现状又与我们不同。中国今日情形在上下交困，大家都穷，无甚差别。由此可知外国患不均，中国患贫，此又中外不同之点。或曰中国无大资本家，此语诚然。以吾国之地大物博，资本千万之人，统计全国不及百人，尚何资本之足云?若曰中国可不讲社会主义，此语大错。须知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彼欧美今日之患不均，即予吾人良好底教训。故兄弟提倡民生主义而归宿于土地及资本两样。^
请先言土地。欧美诸国土地制不同，英国底土地乃封建制，美国则由资本家出资所购得的。兄弟底民生主义主张平均地权，亦是杜渐防微底意思。况今日已见其端倪吗?就眼前而论，广州自马路开通，长堤一带及其他繁盛地方底地价日贵一日，今已有索值数万元一亩的。此在中国内地之市场，洵属罕见之事。若在伦敦或纽约，其地价之昂，较之吾国固不可以道里计，有数十万、数百万元一亩之地。吾国古时尝有井田之制，与平均地权用意正同。本党底民生主义以国利民福为指归，平均地权即其最大关键，及今速图，犹未为晚。美为资本主义的国家，美之大多数人民并无幸福可享，彼享幸福的乃资本家。善观人国者不可徒观其表。美国有个哲学家名轩利佐治(Henry George)①，说现代文明如尖锥人社会之中，在尖锥上的社会却升之使高，在尖锥下的社会却压之使下。所以近代文明，有发财愈发财、贫穷愈贫穷的趋势。今国人既讲到社会问题，即要讲本党底民生主义。我们底民生主义是有办法的。其办法为何?即定地价。按关于地价一层，前英国办此事有定地价底衙门，又有不服所定地价之控诉衙门。此为英国规定地价大体办法，中国可以不必仿行。中国人怕兴讼，怕到衙门，倘定一地价而要两度到衙门，必觉得不堪其扰，这是人人不愿意的。兄弟底办法极简单而又极公平，即令人民自己报价，政府则律以两种条件：其一按所报的地价照值百抽一而收税，其 二则照价收买。此可使他不敢隐瞒公家，不致以多报少或以少报多，其法至善。何以说不敢以多报少?譬如人民将自己所有之地报价后，公家就随时可照价收买其地，想瞒税的，反要受报价的亏损；彼以少报多者以为其计甚得，设公家不收买，则又须照其所报之价纳税。报价多纳税亦重，此希冀收买而以少报多的一方面可以毋虑；但是报少价的虽可减轻税银，若果公家照值收买其地，彼必亏本，此希冀减税而以多报少的一方面可以毋虑。所以那些地主想来想去，报多报少皆有危险，结果不如报一折中底实价为愈。如此办法，公家不甚费力可坐收税银，而在地主方面亦甚有利。法之至善，无逾于此。就广州市政言，设再筑一马路直达黄埔，假定此时购人之地价每亩以二百元计，再加十倍之数，即可造成马路。待马路告成，地价亦必腾贵，将来恐尚不止如长堤值五万元一亩之数。土地问题既如上述，彼穷人又当如何?故求幸免于欧美贫者愈贫、富者愈富的恶例，非讲民生主义不可。讲民生主义，又非用前同盟会所定的平均地权方法不可。今日革命事业并未成功，想革命成功，当先解决土地问题。
① 今译亨利·乔治。
请再说资本。资本问题是今天世界上最大的问题，也是最难解决的问题。凡是资本发达的国家，业已没有办法。中国幸而资本尚未发达，我们应该未雨绸缪，赶紧设法，免得再蹈覆辙。对于这个问题的解决，兄弟有《实业计画》一书，主张以外资从事建设生利事业，开辟市场，兴建工厂，建筑铁路，修治运河，开发矿产，举凡一切天然物产皆归公有，各种新事业之利润悉归公家。如北京借外资修筑底铁路，如京汉、京张、津浦都很赚钱。现在中国底铁路线不过五六千迈①，核其每年收入约七八千万元，实比全国地丁尤巨。全国中底各项收入，以铁路收入为第一，如将铁路线延长至五六万迈，岂不更赚钱吗?以外资开矿亦是很有利底事业。开矿本无蚀本之理，间有蚀本的，实办理不善所致。但兄弟所谓借外资，乃借外人底器械从事于生利事业。又如京奉铁路筑成后，利息甚厚，外人不肯予赎，乃以其余款复筑京张，今且一直达到绥远城了。总之外资非不可借，借外资应办生利的事，不可做消耗的事。^
但是兄弟还有要说的，那英、美两国的政治虽称完善，却是他们鼓动社会革命是常常有的。这是为着什么原故呢?就是民生主义未贯彻的原故。须知社会革命的惨痛，比政治革命流血更多。吾党自排满革命后，民族主义虽告一部分成功，而民权、民生未收丝毫效果。现在不但是要实行民权、民生两个主义，并且要迎合现代底潮流。自从欧洲大战停止后，美国威尔逊总统鉴于世界潮流，大倡民族自决。这民族自决就是本党底民族主义。到了巴黎和平会议完了，欧洲中部就成立了许多新独立底民族国家，如捷克斯拉夫等是最著名的。诸君可以见得现代底民族思潮了。
现在本党底最大目的，要把民族、民权、民生三种功夫同时做完。这就是本党底主义，这才是国利民福，人民才可享真正的幸福。实行党义，还要希望诸君努力的，更要希望诸君宣传的。我们今日要实行本党主义固有绝好底机会，因为广东已在我们同志的手中。广东有三千万人民，必将这个主义宣传到广东全体底人民，使人人脑中了解我们底主义。我们现在若不从速宣传，或将来广西绿林有反攻底举动，我们就没有时机从事宣传底功夫了。十余年前余草革命方略，在地方自治主张县长民选。现在广东陈竞存总司令已决议实行县长民选，积极提倡民治。诸君试想，广东人民有没有这个程度?在兄弟看来，恐怕他们没有这个程度。既没有这个程度而又要实行，是不是要闹乱子?但是民治主义是我们党里本来底主张，当然不容怀疑的。想将来不要闹乱子，实现我们底主张，就在宣传底功夫了。
① “迈”为英文mile泽音，即英里。^
最近兄弟有一个感想，彼英、美政治虽如此发达，却是政权不在普通人民手里。究竟在什么人手里呢?老实说，就是在知识阶级的手里。这就叫做政党政治。我记得，我们这次刚回广东底时候，香港有一家报纸说我们此番回来，并不是粤人治粤，是“党人治粤”。兄弟想，这句话在彼说的固别有用意，但是我们也甚愿意承认“党人治粤”，因为英、美已有这个先例的。果能实行本党底主义，也是我们粤人莫大之幸。我们此刻应即下手结合团体，操练本党党员，宣传本党主义。诸君对于三民主义倘有未明嘹之处，尽可随时来问兄弟，兄弟必一一详细解答。所谓先知先觉，必自觉才能觉人，未有自未觉而能觉人的。现在广州已成立中国国民党本部特设办事处，这个就是我们操练宣传底总机关。由此推行，前途无限。将采广东全省为本党实行党义底试验场，民治主义底发源地。由广东推行到全国，长江、黄河都要为本党底主义所浸润。诸君须知本党底主义所以急于要操练、要宣传的，因为民国虽然成立了十年，一般人民并未了解共和是个什么东西，他们自视也不是国民，乃是遗民，他们正待真命天子出现，预备好做太平臣子百姓哩!诸君试想这个样子，如何能够县长民选?我们要想将来不要偾事，惟有积极操练三民主义，就以“党人治粤”。凡事尚要倚赖我们党人努力去做，三民主义操练精熟，其次就要积极实行五权宪法。三民主义和五权宪法即是本党底精神，从此由广东发扬传播到全国。
据《孙大总统三民主义演说》(又名《孙先生三民主义演说》)，铅印本(非卖品)①
① 此系在广州印行的初刊本，似为广东官印刷局承印，未标出版时间。另见《孙中山先生三民主义五权宪法演讲录》铅印本(非卖品)，其中《三民主义》(中华民国十年三月六日在中国国民党本部特设办事处演讲)的内容文字与此相同，似亦为当年百方刊行。
锟斤拷锟洁辑时锟斤拷: 2024-03-22 01:24:4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