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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评论

作者: 露芦潞拢脪禄猫脡   脨脭脡脝脗脹脢脟脰脨碌脌鹿虏脢露拢卢脢录路垄脫脷鹿脜麓煤脢楼脥玫----露芦潞拢驴脥脤眉脗脹脠脣脨脭 2023-01-12 02:39:41  [点击:913]
性善论是中道共识,始发于古代圣王----东海客厅论人性
余东海

【性善论】常有人认为,内圣外王的人性论依据不同,内圣学依据于性善论,外王学依据于性恶论,儒学因此分为心性儒学和政治儒学两条路线。这是将本性和儒学支离了。认为外王学依据于性恶论,与某些自由派异曲同误,都不明本性之善和本习之别。认为唯有性恶论才能开出良制良法,是自由派的一个普遍而重大的误区。关于人性,特此重申:虽然习性易恶,绝非“人性本恶”;虽然习性有善恶,绝非“本性善恶混”。不明此理,不足以论性论学也。所有人性论中,唯性善论正确,其它都是错误的。除了傻子,谁不知道人性有恶,谁会以为人人都是纯善无恶的完人?其它人性论的错误,都是不明本性,误认习性为本性。无论性善论、性恶论、性非善非恶论、性善恶混论,都是就本性而论。以习性易恶、习有善恶为它们辩护,无效无效也。

【性善论】蔡元培论《性》:“孔子劝学而不尊性。故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唯上知与下愚不移。”又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言普通之人,皆可以学而知之也。其于性之为善为恶,未及质言。而尝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又读《诗》至“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则叹为知道。是已有偏于性善说之倾向矣。”(《中国伦理学史》)东海曰:这个判断有误。孔子劝学更尊性,学的根本目的是尽心知性,学而知之,知性也。孔子于性善论亦丝毫无偏。性相近之性,已杂气禀。列祖列宗所遗,称为禀性,也是一种习气。天命之性至善,四书五经共识也。东海《仁本主义人性观》曾详论之,兹不赘。

【性善论】认为孟子始倡性善论,是学术界包括儒学界一个持久而普遍的误会。钱穆也有此误,在多部著作中讲,性善论始发于孟子。东海曰:非也非也,性善论是中道共识,不仅不是始发于孟子,也不是始发于孔子,而是始发于古代圣王。《大禹谟》说:“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道心即本性,当然是至善。十六字心传是尧舜以来历代圣王贤相所传的圣人心法。朱熹说,尧时无文字,靠口耳相传,尧传于舜,只说允执厥中;舜传给禹,增加为十二字。以后从商汤、周文、周武、周公、孔子一脉相传下来。儒家之性善论本于此,儒家文化体系被称为中道、道学和心学,无不本于此。

【性善论】十六字心传被理学家称为“道统心传”。但阎若璩认为这是抄撮《荀子•解蔽篇》所引《道经》“人心之危,道心之微,危微之几”以及《论语•尧曰》篇“允执厥中”之语而成。阎若璩认为《道经》是不同于《尚书》的另一部书,理由是:《荀子》凡引用《尚书》或称书名,或称篇名,而此处却称《道经》,可见这一引文原出古《道经》。由此可见,并非《荀子》引用《尚书》,而是作伪者抄撮《荀子》此文。(大意)这个理由非常牵强。《荀子》此处道及高处,故独称《尚书》为《道经》,有何不可?吾认同反对派的观点,认为《道经》即指《尚书》。不过,无论《尚书》和《道经》是否同一书,也无论古文《尚书》真伪,都不影响道心人心之说源远流长,不影响道心人心之别即本习之别,为儒门共识。

【性善论】礼文厅友言:“孔子是内在超越与外在超越并重。宋儒着重内在超越,甚至消解了外在天”云。东海曰:这是对性与天道的支离。孔子程朱,性天观一脉相承,都是内在超越,没有外在超越。也就是说,天道不在性外,没有性外之天。性外无天。孔子说吾道一以贯之,也可以说为,吾性一以贯之。张载曰:“天人异用,不足以言诚;天人异知,不足以尽明。所谓诚明者,性与天道不见乎小大之别也。”(《正蒙》)性与天道,连小大之别都没有,遑论内外之别。性外求天,更不足以言诚尽明矣。

【性善论】欲知本性至善,必须自明本性,否则只是口头禅而已,非实知圆悟也。有人问,如何才能明性?答曰:那可不容易,必须持之以恒地下一番克己复礼的功夫,才有可能。古来儒佛道中,很多人努力一辈子也未能自明。对方一定要求一个捷径,答曰:没有捷径。孔子五十知天命,才是圆明自性。你能比孔子更厉害吗?心心念念把自己做成最好的人,事事时时尽心尽力,或许有望加快速度。但无论怎么快,总得二三十年吧。

【东海律】性恶论是对人类最大的轻蔑,对本性最大的诬蔑,对人道最根本的败坏,也是自绝性天的利器。这是吾十几年前的断言。只要性恶论思想尚未消退,这条东海律就有不断重申的必要。儒家内部谬论纷纭,最大者有二:一是蒋庆的人格天论,一是荀子的性恶论。两论之上,根本无法建立君子人格和中华文明。

【人性论】人性是泛说,往往兼指本性和习性。性善论性恶论,都指本性而论,但性恶论者分不清本习之别,误认恶习为本性。本性是先天之性,天命之性,良知心,道心,这是超越善恶的,无善无恶心之体也;习性即后天之性,气质之性,意识心,人心,这是善恶有别的,有善有恶意之动也。人人本性至善,圣贤盗贼无别,习性善恶则因人而异。人刚诞生下来的时候,习性无染,所以纯善,大家都差不多。随着年龄增长,生长环境和所受教育不同,习性随之差别拉大,千差万别。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此之谓也。大多数人长大之后,习性都会恶化,恶习深重起来。唯君子善习深重,圣贤纯善无恶,与童子一样赤子之心。不同在于,童心易受污染,圣心金刚不坏,圣人道德不退。

【人性论】不仅人之动物性、社会性非本性,一切善意善念善良本能,包括孟子所说的良知良能和四端之心,皆属于习性的范畴。注意,王阳明的良知和孟子的良知所指不同,体用有别。孟子以“诚者天之道”的诚和“尽心知性知天”的天论体。孟子说:“口之于味也,目之于色也,耳之于声也,鼻之于臭也,四肢之于安佚也,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谓性也。”六识包括意识皆非本性。君子所说的本性,是指天命之性,是天地之性对生命的赋予。

【人性论】凡识得本性者,必有三大共识:一识其形而上的超越性,二识其唯心唯性的根本性,三识其无善无恶的至善性,亦可称超善性。儒佛道三家对于本性的认识大异大同,这三方面就是三家共识。环中厅友言:“性一丝不挂,却处处发春。发春于人则四端显。”潇湘厅友言:“一念恻隐正是发春处。”都说得极好,特录此共赏。一丝不挂就是中华特色的超越和超善。

【人性论】儒家将知命与知天命分开讲的时候,于本性至善,知命是知道和相信,但尚未上达,知天命是已经上达和圆觉,两者境界有别。和一般觉悟不同,圆觉是觉悟本性乾坤二元统一的正义。系辞说,一阴一阳之谓道;东海曰,一阴一阳之谓性。本性阴阳合一,即乾元坤元合一,同时以乾元为大,乾元挂帅。故性与天道既虚静空寂,又乾健不已,至诚无息,生生不息。特别重视生和生生,是儒家与佛道两家的根本性区别。《系辞》说:“天地之大德曰生”,“生生之谓易”。张载说:“大抵言天地之心者,天地之大德曰生,则以生物为本者,乃天地之心也。地雷见天地之心者,天地之心惟是生物,天地之大德曰生也。”(《横渠易说•上经》)《近思录集解》卷二叶采解谓:“天地以生生为心,圣人参赞化育,使万物各正其性命,此为天地立心也。”儒家与佛道的政治观人生观价值观不同,根源于此。

【人性论】佛教说,不识自性,学法无益。惠能说:“世人终日口念般若,不识自性般若,犹如说食不饱。口但说空,万劫不得见性,终无有益”(《六祖坛经》)东海学舌曰,不识自性,学儒不成。不识自性,难以入室,难以成为大儒醇儒君子儒。至于不信性善,那就更加不堪,难以进入儒门,甚至与佛道两家也无缘。
不过,不能说不识自性,学儒无益。只要学儒,就有利益。即使不能入门,也有助于德智的提升,至少在八识田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性命气】或问性、命、气三者的定义及相互关系。简答:三个字都是多义词。一般来说,性指人性,包括本性和习性。命有命运义和天命义,天命意谓天道的命令、流行和赋命,一般指本性,天命之谓性。气包括浩然之气、阴阳二气。气与道相对,与器通用。乾坤二元为道,阴阳二气为器。器指一切器物和现象。三者之间,本性即天命,本体论也;习性即习气,作用论也。

【人性论】性情不二。仁者爱人,仁即是性,爱即是情。唯仁者能爱人能恶人,爱人恶人都是情。情以深厚和中正为贵。《礼记-乐记》说:“是故情深而文明,气盛而化神,和顺积中,而英华发外。唯乐不可以为伪。”气指浩然之气,贵在旺盛;情即仁爱之情,贵在深厚。只有仁者,尽心知性知仁的仁本主义者,才能用情深厚而中正,爱之深、恨之切并发而中节。有天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七情六欲之中,以男女之情最为根本和关键。故《关雎》被列为《诗经》之首,被视为国风之始、王道之基乃至天地之基。《韩诗外传》记载了孔子与子夏关于《关雎》的一段对话,特录此共赏:“子夏问曰:关雎何以为国风始也?孔子曰:关雎至矣乎!夫关雎之人,仰则天,俯则地,幽幽冥冥,德之所藏,纷纷沸沸,道之所行,如神龙变化,斐斐文章。大哉!关雎之道也,万物之所系,群生之所悬命也,河洛出图书,麟凤翔乎郊,不由关雎之道,则关雎之事将奚由至矣哉!夫六经之策,皆归论汲汲,盖取之乎关雎,关雎之事大矣哉!冯冯翊翊,自东自西,自南自北,无思不服。子其勉强之,思服之,天地之间,生民之属,王道之原,不外此矣。子夏喟然叹曰:大哉!关雎乃天地之基也。”《诗》曰:锺鼓乐之。”

【人性论】從容厅友言:“在未达圣位之士君子而言,当然可以说天天向上,但对圣人而言,无限心呈现,上无可上,但仍可日新,此时之新,乃是广度之新,非向上之新。”礼文厅友言:“聖人之上,还是聖人。达致聖人后,聖人生命是否仍向上?一直是。”两人所说,貌似矛盾,实不矛盾。矛盾是语言文字的局限,但所说境界并无二致。圣为人类最高德,可以说上无可上;圣德前无止境,上不封顶,并非成圣之后,德智学问就停止了,故可以说仍然天天向上。

【人性论】《诗经•烝民》说:“天生烝民,有物有则。”一般翻译为“上天创造万物,都有它自己的规律、法则。”或者“上天造就众生民,孕万物来育法则。”都错了。《毛诗注疏》将物解释为仁义礼智信,似嫌迂执。吾以为,物是事务义,指一切人间事务。则是法则义,包括道德法则、人道规则、常道。《孟子》引这句诗为性善论作证说:“诗曰:‘天生蒸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则,民之秉彝也,故好是懿德。”所引孔子对这句诗句的解释最为精当。知道,意谓知晓性与天道。有物有则的“则”,民之秉彝的“彝”,好是懿德的“德”,都是性天大用。不明性天大义,焉能说得那么好,那么确切。

【人性论】儒佛道三家人性论大同大异。都认识到本性至善,都致力于倡善去恶,这是大同。大异有二。其一、对本性的认证,儒家侧重于乾健,佛道侧重于坤静。其二、对善习的态度,儒家努力于善言善行的积累和善德善习的培养,贵在择善固执;佛道以无执为贵,倡彻底去习。连善习都没有,才算纯净无染。

【人性论】荀子化性起伪论,意味着要成德成仁成为君子人,就必须以后天努力与先天恶性作斗争。斗争失败,自然成了伪君子;斗争成功,也很容易造成精神分裂。从容厅友言:“性恶论还有一个严重后果,恐怕是很多主性恶的人意识不到的。既然人性是恶,那么人就应大力作恶,这才是合于人性的。但人人作恶的社会是不可能有效运作的,如果人要向善,就变成是对自己本性的压抑,化性起伪,人将处于破裂挣扎之中,永无光明出路,这就是主性恶论者的逻辑结果。”

【道德论】性恶论者往往有一个不约而同的习惯,把一些正常的习气欲望和无记习,统统视为恶习邪欲,甚至以无欲、絶欲、灭绝七情六欲为善。那就难怪天下无好人、人间无善良了。儒家认为,七情六欲只要发而中节,能够发乎情止乎礼,就是君子之善;能够发乎情止乎法,就是小人之善,各各值得肯定。儒家的道德眼光主要盯着领导阶层和官员群体,对民众要求不高,过得去即可。即使过不去,一般不干涉,将民众的道德问题交给民间自理。

【人性论】常有人言,永远不要低估人性之恶。没错但不全,还有必要加上一句:永远不要低估人性之善。人性堕落起来固然无底线,上升起来也永不封顶。人性是天性与习性的统一。天性是主翁,习性是管家。习性一善一恶,两个管家争权。一般小人,时善时恶,可善可恶,善恶不定。恶习为主就堕为邪恶之徒,善习基本泯灭就非人化;善习为主就成为正善之士,恶习基本消除就君子化。君子继续努力,就可以希圣希天,替天传道或行道。

【人性论】习性本来易恶。即使没有邪说恶制,人性也会堕落,有了物本论的洗脑熏陶,自然变本加厉,物化兽化无止境。任何正常国家,精英的德智都高于民众;唯独马邦,民众的德智普遍高于精英。根本原因就在于精英受到的蚂教育更深更久,裆性兽性更加强盛,人性人味被洗得更干净。

【性善论】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这里的之,指性与天道。知之就是知道性天的存在,知道本性的至善。上等人生来就知性善,其次学而知之,其次困而学之。下等人是困而不学,更不堪的是学而不知,下下等也。凡是性恶论者,无论学与不学,都是下下等人。当然,这里的上下是就智慧而言。论本性,人人平等,上下无异。

【习性论】每个人的习性,论性质,可分为善恶和无记三种;论组成,一为后天所习,一为祖宗所遗或前生所遗。后者具有先天性,从娘胎里带来,可称为禀性。归根结底,亦属于习性范畴。孔子说人之初,性相近,不说性相同,应是因为人人禀性不同。禀性有善有恶,只是种子而已,是否生根发芽,或者成长到什么程度,要看后天环境和自身修养而定。

【人性论】本习不二而有别。本习之别是道器之别,本性为道,习性为器。本性即王阳明的良知,牟宗三的无限心,是乾元坤元的统一;习性即习心意识心,牟宗三的有限心,属于形而下的现象。宗教儒之所以认为天有人格,是误认天道为现象了。人格指人的性格、品德、能力、修养、尊严及其意志和精神追求的总和,与意识为一体,是意识的外显,与一切现象一样具有变易性,变动不居。人格天信仰托不起天道信仰的至真至实、中道文化的大中至正和王道文明的伟大美好,就是因为不明形而上的性天真相。

【人性论】传统学界凡论性善性恶,皆就本性而论。习性有善有恶,人有善人恶人,除了傻子,人人皆知,没有争论价值。儒家性善论要义有二:一是本性超越善恶分别,可以说无善无恶,也可以说是绝对的善,至善,超善;二是善习更为根本。四端之心,人皆有之。这四心就是善习。人可以彻底断绝恶习,不可能彻底断绝善习。即使是穷凶极恶之徒,只要人形尚在,其四心就不可能彻底泯灭。注意,善习更为根本,与习性容易恶化,是习性两个特征。貌似相反,实不矛盾。人要变坏很容易,要变得极坏又很不容易,往往要经过持久的邪说洗脑和环境熏陶,才有望深度恶化。

【人性论】孟子说:“言人之不善,当如后患何?”荀子言人之本性非善,导致韩非、李斯两个失守于礼而堕为法家,成了暴秦两大高级帮凶。这就是言人之不善的后患。不仅此也,还有更长远得多的历史后患。谭嗣同在《仁学》中说:“两千年之政, 秦政也, 皆大盗也;两千年之学, 荀学也, 皆乡愿也。唯大盗利用乡愿, 唯乡愿工媚于大盗, 二者交相资, 而罔不托之于孔。”这段话夸大了秦政和荀学的影响,亦过度贬低了荀学。但是,荀子的性恶论对儒学确有一定程度的污染,对历史也有一定的不良影响。贻误千秋憾孙卿也。
2023-1-4余东海集于青秀山下独乐斋
首发于北京之春http://beijingspring.com/bj2/2010/280/111202362705.htm转载请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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